4000亿只沙漠蝗虫哪里去了？会入侵中国吗？

　　国内新冠肺炎疫情未熄，媒体又有消息称4000亿只沙漠蝗虫横扫非洲肯尼亚、埃塞俄比亚等国和亚洲印度、巴基斯坦等国，距离中国国境已经咫尺之遥。结果不到一周又传来消息，据新华社报道，印度蝗灾已基本结束，目前仅西部拉贾斯坦邦部分地区仍有少数蝗虫聚集。4000亿只沙漠蝗虫哪里去了？此次蝗灾会不会威胁到中国？记者日前采访了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环境生态科学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李俊生和生态环境部南京环境科学研究所副研究员马方舟。 　　20多年来最严重的蝗灾 　　蝗灾与旱灾、洪灾一起被称为农业三大自然灾害。从有人类历史记载以来，就有蝗灾的记载。早在公元前 2470 年至 2220 年，古埃及人就在坟墓上雕刻了蝗虫。根据甲骨文中有关殷商时期蝗灾的记载，殷商时期中原地区的蝗灾多发生在公历7月至11月之间，跨后世的夏、秋、冬三个季节。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古代平均每8.8年就会发生一次有记载的蝗灾。即使是当前，蝗灾也没有杜绝。根据农业部发布的《全国蝗虫灾害可持续治理规划（2014-2020 年）》，目前，我国蝗虫常年发生面积 2.8 亿亩次左右，分布在 20 个省（区、市）。其中，草原蝗虫常年发生 1.8 亿亩次左右。而剩下的1亿亩次，基本就是农牧业地区。 　　蝗灾不仅严重威胁农业生产，而且破坏生态平衡。以造成此次蝗灾的沙漠蝗为例，沙漠蝗是全世界最具破坏力的迁徙性害虫，飞行能力强、食量大，可聚集形成巨大蝗群。这种蝗虫每天可以随风飞行150公里，存活时间为3个月左右。一只雌性蝗虫可以产大约300颗卵，1平方公里规模的蝗群一天的进食量相当于3.5万人一天的进食量。 　　马方舟介绍说，在1986-1989年，毛里塔利亚、摩洛哥、马里、乍得、尼日尔、沙特阿拉伯等非洲、亚洲的部分国家就遭受过沙漠蝗虫的袭击，受灾面积超过1680万公顷。而据联合国粮农组织预测，此次蝗灾规模将超过1986年的蝗灾。 　　这次的蝗灾源于2018年年底的蝗灾，巨大的残蝗量，造成沙漠蝗虫数量激增。加上2019年两次飓风恰如其分地带来了几次大范围的降雨，原本沙漠蝗虫种源地植被繁茂，为沙漠蝗虫幼虫生长、成熟提供了条件。 　　据肯尼亚政府统计，目前该国已经有超过7万公顷的农田被虫群覆盖，每平方公里的农田能够容纳多达1.5亿只蝗虫，平铺面积接近250个足球场。 　　蝗群所到之处，遮天蔽日，寸草不留。联合国粮农组织首席蝗虫专家克雷斯曼表示，如果蝗虫在早晨进入农田，到中午就可以吃光整个农田。 　　在印度西部，受灾严重的拉贾斯坦邦和古吉拉特邦，大面积农作物减产或绝收。拉贾斯坦邦情况最为严重，受灾面积超过36万公顷，古吉拉特邦受灾面积为1.8万多公顷。芥菜、蓖麻、孜然和小麦等农作物损失最为严重。 　　治蝗灾各出奇招 　　蝗虫群啃食一切可以啃食的植物，严重威胁当地其他生物的生存，很可能让当地农民颗粒无收。索马里、巴基斯坦等国为应对蝗虫灾害，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 　　面对大批的蝗虫群，最佳手段是空中控制，即利用飞机喷洒农药。乌干达政府在发现蝗灾后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动员军队动用直升机协助喷洒农药以保护农作物。埃塞俄比亚仅有的3架用于喷洒杀虫剂的飞机也全部出动，并且使用农药泵和车载喷雾器来驱散蝗群。但是由于飞机灭蝗成本很高，非洲很多国家无力承担。一些农民只能在田地里制造各种噪音驱赶蝗虫。肯尼亚的警察则使用了催泪瓦斯，甚至向蝗群开枪扫射。 　　在蝗灾面前，巴基斯坦和印度这对宿敌也放下芥蒂，携手抗蝗。印巴两国围绕此次蝗灾已经举行了5次高级别会议。2月18日召开的巴基斯坦联邦内阁会议上，从印度进口杀虫剂以抗击蝗灾被列入内阁主要议题。而此前，从去年8月起，因克什米尔问题，巴基斯坦已中断与印度贸易。 　　此次蝗灾，巴基斯坦东部受灾严重，大量棉花、小麦等农作物惨遭啃噬，农民受损严重。为此，巴政府出动了大量飞机进行杀虫剂喷洒作业，在对抗蝗虫的过程中，有一架飞机不幸坠毁，导致两名工作人员丧生。 　　除了喷洒农药，巴基斯坦政府还向农民将以每公斤20卢比（相当于1元人民币）的价格回收蝗虫尸体，用以制作饲料。 　　联合国粮农组织总干事屈冬玉说，巴基斯坦的蝗虫局势目前已得到控制，但“我们必须尽快开展工作”，可以调动空军力量以空中喷雾控制虫群，否则在四月，蝗群大量增加，将带来更大破坏。 　　在印度，印度拉贾斯坦邦焦特布尔地区使用了马拉硫磷以及其它杀虫剂驱蝗，阻止蝗虫迁移，农民们也敲击发出声响赶走地里的蝗虫。从目前情况看，印度的蝗灾得到了有效控制。在拉贾斯坦邦的农村，很多树底下堆积了大量密密麻麻的蝗虫尸体。 　　据了解，从去年5月起，印度的治蝗机构就开始对印度西部的十几个可能发生蝗灾的地区进行药物喷杀作业。他们利用早晨蝗虫趴在树上不动的特性，每天凌晨五点就开始喷药，杀虫效果非常理想。 　　沙漠蝗虫只有100多天的寿命，在抵达印度后，很多蝗虫在产卵后死去。但是死前这些蝗虫可能已经在印度留下了大量的虫卵。专家预测，今年6月即将迎来又一次大规模的蝗灾。 　　印度蝗灾防控部门已经计划使用直升机和无人机灭蝗应对新一轮的蝗灾。 　　逼近中国国境线？ 　　印度拉贾斯坦邦距离中国西藏自治区省会拉萨直线距离不到2000公里，距离云南省省会昆明也不到4000公里。以沙漠蝗虫一天150公里的飞行距离，不消一个月就会逼近中国边境。那么这些沙漠蝗虫会不会威胁到中国？ 　　马方舟介绍说：“飞蝗在自然状态下有两种形态，散居型和群居型，只有后者才形成蝗灾，而我国蝗灾的主角是东亚飞蝗。” 　　“我们使用了数学模型Maxent计算蝗虫适生区。数学模型显示，除了云南和广西等极少数地区外，中国绝大多数地区并不是沙漠蝗虫的适生区。”马方舟也提醒说，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近年来气候变暖，也不排除沙漠蝗虫在中国生存并扩散的可能性。 　　沙漠蝗虫入境中国有两个主要路线，一个是飞越喜马拉雅山脉，另一个是绕到缅甸等东南亚国家从云南、广西等地入境。 　　“不论蝗灾会不会入境，我们都要做好充分准备应对。”李俊生强调，即使有喜马拉雅山脉的阻挡，沙漠蝗虫无法飞越，但是依然有一些口岸海拔较低，而且有货物运输等。“海关、农业等部门要尽早做好应对蝗灾入境的准备。” 　　而沙漠飞蝗选择另一条路线入境中国的可能性更大。治理蝗灾，未雨绸缪非常重要。 　　“必须要加强监测。”李俊生指出，中国对蝗灾的治理经验丰富，主要是围绕破坏蝗虫种源地等前期手段，一旦蝗虫积聚迁飞，也只能喷洒农药灭蝗。“这将对生态环境产生很大影响。因此，要高度重视蝗灾动向，使用卫星等进行实时动态监测，做好物资储备，制定防控预案。” 　　李俊生表示，生态环境的变化是蝗灾出现的一个重要原因。“此前，有些地区对河道、滩涂进行改造，破坏了原有的生态平衡，却恰好符合了蝗虫生长发育的条件，引发了小规模的蝗灾。”作者：文雯